九月十七日 (第2天)前一夜的经历像一场梦,让我在游巴黎之前就对它有了十足的好感。小朱询问我这几天的安排,说要抽出一天时间尽地主之谊,我说:“能让我住在这儿就已经很好了,你忙你的吧,真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会开口的。” 虽然有人“陪游”会省不少力气,可我走前的功课岂不白做了
早上起来,踏着轻快的步子出了门,笑眯眯地迎着阳光,心情空前自由,这是我喜欢旅行的主要原因,人一但回到日常生活,心就很难有什么真正的自由。包里揣着小朱为我准备的地图,一打儿公交车票,饮用水,直奔奥赛博物馆。
地铁停下来,上来两男一女三个青年,他们手里拿着吉他和鼓,一进来就欢快地拍打弹唱。那歌和他们的长相十分相似,充满了浓郁的南欧风情,热烈甜美,让这沉闷的地铁车厢刹那间阳光灿烂,散发出葡萄园的芬芳!下去转车,在过道里又听到了音乐,这次是手风琴独奏,我跟随着它的节拍在地铁站里快步小跑,心中竟洋溢着一种幸福。英国的地铁音乐通常是世界名曲,也会被感动,但即使是那份感动,也是理智的;这里则不然,这里的音乐是有感染力的,它像路边一个悠扬的口哨,或是对面一个友善的眨眼,为路人营造着一份不经意的浪漫和快乐,搅动着我心中的快乐因子。
赴约奥赛博物馆 (Musèe d’Orsay)
远远地,那个美国人已经等在那儿了,他穿了件白色T恤,居然提前替我付了门票钱,说怕我来的时候排队浪费时间。真是个实在的美国人,我要是不来怎么办呢
奥赛是很值得一看的,就在塞纳河边,从旧火车站改建过来的,有人称它是“欧洲最美的博物馆”。馆内有一个硕大的拱形天棚,半透明,宽敞明亮,很有气势。奥赛的收藏从各种材质的雕塑,到梵高、塞尚等名家的画作以及老照片都有,可以说是一个收集现代艺术品的博物馆。摆放也很讲究,东西不少,但轻盈,不让人有喘不过气的感觉,在里边晃晃悠悠的闲转是件很享受的事。凯文热心地向我介绍一些背景知识,他知道的实在不少,而我在努力练习听力。
走出博物馆,打算先去买火车票。在一位博物馆工作人员的热心指引下,我们很快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售票处,买好去马赛的火车票,一问,从马赛到摩纳哥的票也能买,干脆连摩纳哥到罗马的票也一起买了。省心。
上了桥,踱到塞纳河对岸。天气晴好,有风,塞纳河上波光闪动,让人的心情也轻飘飘的。美国人帮我拍了几张照片,还不错,这时我们说话已经不再“拿”着了。经过了杜勒丽花园(Jardin des Tuileries),围着小凯旋门转了一圈,著名的卢浮宫已经近在眼前,不过我没进去。一来,刚从博物馆出来;二来,网上说,下午3:00以后,卢浮宫的票价会下调一些,而周三晚上9:30才闭馆。
“现在去哪儿好呢”我想听听凯文的意见。他建议去巴黎圣母院。这本来是我第二天的日程安排,但有了向导还是不要错过吧。在向导的带领下,我绝望地发现,我们走上了一条望不到头的商业街,只顾着跟他说话,也没看街名儿,只记得游人如织,两边乱哄哄的,真后悔没向他建议坐地铁。
时值正午,凯文提议先找个地方解决肚子问题。他点中餐,我以为他是为了我,马上表示不感兴趣。谁知他是真想吃中餐,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只好和他进了一家中餐馆,他要炒面,我要炒饭,叫了一份汤,AA制。这个饭馆的份量实在秀气,凯文也很秀气地对付着那盘面,估计没吃饱。他还一个劲儿地说味道不错,居然给了小费。
搭档会读地图,我被彻底解放出来,腾出些精力打趣他。凯文名片上的头衔是“博士,副教授”,他喜欢说车轱辘话,我感慨道:我最怕写论文,总觉得一件事只要两句话就能说清楚,想不通怎么才能写几万字,你这么啰唆,把一句话分成十句说,所以才能当博士。凯文听了哈哈大笑。他非常虚心地向我请教了两句中文,一句是“听你的”,一句是“呆这儿”。他还会说“你不好!”,但这句不是跟我学的。
找不到艾思米拉达和卡西莫多的影子
巴黎的路边咖啡馆是很有名的,人们坐在凉棚下,悠然自得地聊着天儿,泡一整天也无妨。我们却丝毫不敢懈怠,两条腿不停地移动着。天气炎热,巴黎圣母院(Notre Dame de Paris)前的游人已经排起了长队等着上钟塔。
一对美国夫妇在我们前头,一脸迷茫的神情,听到凯文说话,就像找到了救星。凯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告诉他们去这儿去那儿这么走那么走,让旁边的我立时觉得自己捞了个大便宜。还好,半个小时以后就轮到我们了。
上钟塔的路是三角形的石台阶,螺旋式向上,转呀转呀,怎么也转不完。终于看到一个平台,兴奋地冲出去享受塔外的阵阵凉风,不忘举起相机一气狂拍。过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周围的人怎么都消失了呢一问管理员,人家说:这批游客现在放行去塔顶了,你们可以接着上啦。——嗨!
塔顶出于安全的考虑,四周被电线织成格子拦起来了,要说留影不是很理想,俯瞰全城还是相当不错的。向下看,有缓缓流淌的塞纳河,远远的,左前方矗立着的埃菲尔铁塔,挺拔出众,右侧,可以眺望到建在蒙马特高地上的白色的圣心堂。在巴黎圣母院的正面,城市是沸腾的,川流不息的车流穿梭在塞纳河周围;而在它的背面,城市却是静寂的,看不到车流,只有蜿蜒的河流以及两旁的绿树和高楼。光天化日之下,艾斯米拉达和卡西莫多的故事变得那样的不可信。
也去参观了教堂。很不巧,教堂的椅子上坐满了人,好像在做弥撒,光线幽暗,神秘肃穆。在这样的氛围里当游人总不免良心不安,所以没敢多留,看了一眼就灰溜溜地撤了。
“天哪,我们几乎转了整个卢浮宫!”
再回到卢浮宫(Musée du Louvre)是下午四点多。在我的想象中,卢浮宫是个走也走不到头的长廊,古老的,昏暗的,地上是陈旧的地毯,两壁挂满价值连城的真迹,就那个让贝聿明扬名世界的玻璃金字塔还有点儿人气。[Louvre 6 中 夕阳下的卢浮宫]从金字塔入口乘滚梯下去,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地想当然和可笑,这个艺术品的宫殿是如此的现代、明亮,宽敞的空间,光洁的大理石地面,让人有一种要蹬上溜冰鞋的欲望。
游人很多,旅行团时不时从身边“呼呼”而过,风似的。常读到这样的文字:要想认真看完卢浮宫,至少需要花一周的时间,最保守也要3天。呵呵,这是艺术家和考古学者写的吧。假如不能在巴黎小住,这样的建议岂不是有炫耀的意思。我的计划是在里面转5个小时。
旅行团是冲着镇殿“三宝”而去,——蒙娜丽莎,维那斯,和无头的胜利女神尼卡。有人戏称她们是微笑人,断臂人和无头人。 “蒙娜丽莎”含笑立在一个画廊的尽头。等我和凯文走到“微笑人”跟前,——确切地说,不能算是跟前,因为她早就被一群人紧紧地包围了,我们也只能在远处和她交换一下眼神。凯文很愤愤不平:“我觉得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明知人们要来看蒙娜丽莎,偏偏把她挂在那么远的地方。” 我心里倒不赞同他的不平。即使博物馆真的有意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人们能够多花点时间顾及一下两边的风景,多看几幅好画,反正都是难得的珍品,这样的‘故意’有什么不好呢。
当然我也有意见,我说,这样实在太浪费了,应该每个国家都来分一分拿回去挂起来,这样每幅画儿就都有人仔细看了。
不久,见到维纳斯,她也一样,垂着断臂,被大家围在中间。凯文要给我和她留影,我心想不用这么土吧,找理由说:“她多美呀,我不去。”没想到,凯文居然用中文说:“她不美,你美。”得,为了这句很标准的中文,我也只好去“土”一把了。
雕塑和装饰艺术馆,这儿简直就是秋天,没什么人,清凉无比,有人干脆躺在地上休息。进去先是个大天井,上面被透明的天棚覆盖着,下面是大理石砌成的台阶和宽阔的大平台,错落有致地陈列着一些一人多高的雕塑品。台阶和平台一直把参观者引到展馆前,展馆有两层,顶部正好撑着天棚。凯文进去,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阶上,说累得走不动了。我陪他坐了一会儿,见他迟迟没有起来的意思,只好撇下他自己去转了。很多天以后,当我回想起这次的巴黎之行,才突然意识到,其实那天,他是活活儿给饿的。
展馆的一楼是雕塑,二楼展放了一些古典家具。走到二楼的一扇窗前,好奇地掀动帷帘,一个巨人的背影出现在眼前。这是立在卢浮宫二层窗外众多塑像中的一个。我也随着巨人向远处眺望:地平线上还有一片落日余下的艳霞,向上,渐渐地消褪,转为蓝色。巨人的正前方,两道白色的直线在空中相交而过,想必是飞机划过的痕迹;而在巨人的左边,是埃菲尔铁塔的剪影,它如此玲珑,还不到巨人的腰际,完全像个旅游纪念品!这应该是卢浮宫的临时展品了,而且只有我一个人看到。这一个巴黎值得留住——‘咔嚓’,它的名字叫“历史的眺望”。
这时,凯文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我以为他还在下面歇着呢。
走出卢浮宫已经晚上九点多,也是闭馆的时间了。凯文口气绝望地叹到:“天哪,我以前想都不敢想,我们几乎转了整个儿卢浮宫!”为什么不想,我们来不就是为了转整个儿卢浮宫么。我知道,他在说我“疯狂”。真没意识到已经在里面转了5个小时,人仿佛进了时光隧道,早就昏昏然了。
外面已是华灯点点,这才想起该吃饭了。市中心的比萨店贵得离奇,买了怕也难以下咽啊。心里急着回去,想找个超市买些吃的,却吃了不少闭门羹。最后看见一家小杂货铺,虽然不如超市,总算有了着落。买足一堆吃的,终于可以回家了!走到地铁口正要下去,凯文拦住了我:“明天什么时候”我以为经过这“疯狂”的一日游,他已经知难而退了。
“十点半吧,在蒙马特高地,要是十点半我还没到,你就不要等我了。”
九月十八日 星期四(第3天)
一觉睡到大天亮,新的一天开始了,虽然严重感觉睡眠不足,但心情不错。赶去见凯文,他已经在地铁站等我。今天的他换了件黑T恤,挺精神。昨天凯文告诉我,他就住在这附近,看来又要给我做向导了。蒙马特高地,著名的旅游区和红灯区,民间艺人偏爱的地方,“红磨坊”就在这里。
“凯文,”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住这儿,因为这儿是红灯区呀!嘿嘿。”
“OH,NO!(哦,不是的!)”,凯文一脸有冤无处诉的样子,用胳膊肘撞我,以示对我的抗议。这是他的典型动作,我常被他这样抗议。
我把自己放进了蒙马特高地的明信片
不知不觉来到高地(Montmartre)的繁华地段,这儿和下面的巴黎风格很不一样,地是石板铺的,因为依坡而建,台阶多,高高低低的,很有节奏。窄窄的街道,两边店铺林立,人群熙熙攘攘,充满了活力。这里简直是旅游纪念品的集散地,物价明显地比下面便宜不少。凯文买了件上面印有埃菲尔铁塔的T恤,说要送给他妈妈。好像外国人都喜欢买T恤,我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凯文还惦记着昨天吃饭的事呢,告诉我说,这边的饭馆很晚打烊,而且便宜不少,他昨晚回来还去买了个比萨。
圣心堂(Basllique du Sacre Coeur)在蒙马特高地的顶端,是一幢拜占庭风格的建筑,为纪念普法战争中巴黎解围而建。从远处看,一大两小的三个圆顶线条柔美,像个“山”字。它外表雪白,尤其映衬着无云的蓝天和四周的绿草,更是抢眼。游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不远处的坡地,从那儿看,整个儿巴黎尽在脚下。
沿着一条侧道接着向上,左转,小咖啡馆和小酒吧一间挨一间,个个都用花草植物装扮着,着实惹人爱怜。[DSCF0094 大 高地一景]如果想体验一下巴黎的味道,在蒙马特高地的酒吧里消磨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也算是一件风雅的事吧。不远处的空地就是著名的画家广场。听说毕加索曾在高地住过,不知有没有来卖过画。现在,这里早已名声在外,商业味儿更浓了,做秀的成份也更多了。
[Place du Tertre 1 中 画家广场]广场上支满了摊位,有一部分是卖画儿的,有油画,水彩画,水粉画,多是塞纳河风光。另一部分集中着为游客做肖像画的……不知该怎么称呼他们,不像画家,有些摊位把照片和肖像摆在一起,上面人物的眉眼简直没有出入,的确令人惊讶。对于女士们来说,在这儿最开心的事莫过于不断有人夸你美丽,自信心不免大增。尽管如此,我还是保持了足够的清醒,因为对这种和照片一模一样的肖像画实在提不起兴趣。
绕过画家广场,拣一条僻静的小路随意漫步,下意识地想发现点儿什么。果然,拐了个弯儿,搭眼就看到一处小风景。是一栋屋顶错落的三层小楼,[House on Montmartre 中 像不像明信片]建在斜坡尽头的角落,白墙红窗红屋檐。覆盖在门上方的绿色植物蓬勃地伸展着,两条狗在正午的阳光下懒懒地扒在地上打瞌睡。这不就是一张明信片么!我提心吊胆地走下去,催促凯文用相机把我放明信片,生怕狗儿们有什么动作,惹得路人也笑我的胆怯。
结束了对高地的访问,决定搭地铁去蓬皮杜中心。先在半山腰找了间邮局买国际邮票,旁边有片绿地,两人找了张长椅坐下来休息,顺便吃些东西。我好奇,去绿地后面转了一圈儿,发现一面涂鸦墙,上面横七竖八地画满了各种各样的文字,连凯文这个“问不倒”也搞不清这堵文字墙有什么说法。而我居然发现有几个字我认识!是繁写体的“我爱你”。后来得知,原来那面墙的名字就叫“爱墙”,上面用各种文字写满了“我爱你”,是情人节时情人们喜欢聚集的地方。
在去地铁站的路上,无意间路过一家曾寻寻觅觅而不得的连锁超市。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一个城市或者国家的大致状况,最好的办法是进超市。昨晚的记忆犹新,余恨还在,如今它就在眼前,怎能不进去!买什么呢最后凯文见我举着一根法国大棒子面包出来了,这面包的口感可比英国的法式面包好多了。
我们边走边商量下午的计划,我说出了我的打算:看完蓬皮杜中心去凯旋门,顺便转一转香榭丽舍大街,最后在黄昏时分上埃菲尔铁塔。凯文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天啊!这太疯狂了吧!”不会吧,难道比旅游团还疯狂吗“怎么办呢”我苦着脸说,“我只有3天时间,3天!不知道下次来是什么时候。所以,”我壮志满怀地总结,“我要把该看的地方全都过一遍。”
“你以后会再来的。”凯文居然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慈爱地安慰我。
蓬皮杜
眼前是著名的蓬皮杜展览中心(Centre Pompidou)。它的正面像刚刚完工还没来得及拆脚手架的五层楼,它的背面,是一根根红色,绿色,蓝色的粗粗大大的管道,和我想象中的自来水处理工厂基本相符。这就叫有性格吧。
它的确应该引起轰动,但我可以不喜欢它。
里面的展览不少,从各种轻工新品的亮相到毕加索的画。外面的一幅广告牌上赫然写着个大大的“间”字,估计这个展览应该和中国有关吧。
仰望蓬皮杜,脑中浮现出一句话,那是BBC播放的一部回顾本世纪英国建筑潮流的电视纪录片,电视上,30多年前的查尔斯王储用他一向平静漠然的口吻说:“我们应该坚持传统的建筑,我们不需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露在外面。”比蓬皮杜还有性格。
展览中心背后的街上有家食品店,天热,进去买了甜品,凯文买了个大三明治当午饭。我走出商店,想着怎么把那些管道拍下来,一回头,发现他居然站在商店的大玻璃窗后面举着相机对着我。这家伙!“嘿,嘿,嘿!干什么呢你!”我边说边大步冲向那块玻璃,却见他摁下了快门。照片里,我刚闯入镜头,一只手拍在玻璃上,倒不如以为的那样穷凶极恶;里边的窗台上放着我俩买的食物。凯文说这是他最得意的一张作品。
坐在展览中心不远处的喷水池边休息,那甜品香料味儿太重,腻腻的。早知如此,不如买个冰淇淋。一个年轻的街头艺人陶醉地吹着萨克斯风,悦人悦己,天燥热,心情居然有种难得的悠闲。
一百个不愿意地起身,下一个目的地是凯旋门。上了地铁在里面晃着,偶然发现再一个停靠的地方是协和广场(la Place de la Concorde)。对了,广场也在我的参观名单里,只是不知道时间够不够。还是问问凯文吧:“下一站是协和广场,我们要下车去看一眼吗”凯文不置可否地说:“反正都是些岩石什么的,不过你要想去我们就去吧。听你的!”
看看,多好的搭档!本来我只是在犹豫,听了他的话,只好下去了。
上面阳光正毒,跳上广场边一人高的石栏杆,拿出行前打印的景点儿说明四处张望。这时凯文过来了,仰着头说:“我说过,就是些岩石。”我蹲下身来,用相机来回扫描,疝疝地说:“我会给你找点儿有趣的东西,这么大的地方,总还有点什么吧……看,这个怎么样”镜头对着广场一侧的海军总部。“不怎么样。”
“你看那个大‘岩石’(方尖碑),是埃及人送的,有3000年的历史呢。”
“送的是抢的吧。”唉,真不给面子,我寻思他说那句“听你的”完全是为了练中文。
广场上有两个十几米高的大喷泉,十分漂亮大气。造型像两层果盘,底柱和四周有雕塑,在空中交汇的水柱为烈日下的游人送来几丝凉意。我本来是在给凯文拍照,一位热心的先生却主动提出要为我们照合影,只好遂了他的好意,两人兴高采烈地坐在喷泉旁的栏杆上合了第一张影,尽管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
离广场不远处,临着塞纳河,豪华的亚历山大三世桥旁,有一片树林。没游客,毒辣的阳光被树叶挡在了外面,河风阵阵,树影婆娑,游艇在河中穿行,是个很有感觉的地方,那感觉就是炎炎夏日手棒一杯酸梅汤的爽。和凯文一边靠在岸边歇脚,一边对过往的游艇品头论足:白花花的太阳照着,坐在船上有什么趣,主要是参与性太差。难以理解,这应该是一种时间和金钱上的浪费。
消磨了一阵,又该接着走路了。我想起我的名单上还有罗丹美术馆,里面有个罗丹花园,凯文听我念叨,忙掏出地图让我看,说就在河对岸不远处。他的表现总令人吃惊,对巴黎的熟悉程度超乎想象,哪儿都去过似的。于是我又一次临时改变了计划,打算先去那儿转转。
从这里走到罗丹美术馆大概要走20分钟,本来不算太辛苦,但烈日当头,我昨晚睡的时间又少,一时害起了头痛。向导于是擅自把我带进了一个街边公园,恰巧绿地里放着些雕塑,我失望地问:这就是罗丹公园啊把他给逗乐了。
两人找了个斜坡坐下,凯文脱了鞋,还不忘教我:“你也把鞋脱了吧。”我笑着说:“不用了。我可不像你那么粗鲁。”
“这怎么能叫粗鲁呢我不过是想让我的脚亲吻草地而已……”。巴黎的可爱就在于此,无论是多么热闹的地方,你总能发现一片僻静的草地躲在某个角落里。沉思间,忽听到身后一阵爆笑,回头见一对情侣正躺在草地上博斗,姿势极为不雅。凯文十万分不服地抱怨:“看到没有我不过是脱了鞋,你就说我粗鲁,他那样才是呢!”
罗丹美术馆
罗丹美术馆(Musèe Rodin)曾经是罗丹的情人卡蜜儿的居所,后来被辟成博物馆。这里陈列了很多两人的作品,主要是雕像和素描。罗丹的作品更多一些,其中就有著名的“思想者”。因为我不是搞美术的,理解有限,不能说里面的收藏个个都看得懂,但有两个主题,擅自总结的,印象最深,一个是 “挣扎”,一个是“爱情”。罗丹手下的挣扎是我见过的最痛苦的挣扎,罗丹手下的爱情是我见过的最纠缠的爱情,让一个不懂雕塑艺术的外行居然久久不能移步,这样的雕塑应该是有灵魂的。这是我能体会的罗丹的天才和伟大。
二楼有两扇敞开的落地玻璃门,正对着罗丹花园,花园除了草坪和喷水池,还立着不少罗丹的作品。不可思议的是,两扇门中间居然摆放着一只单人沙发,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这么安排的。哎呀呀,多么的善解人意哟!我心怀感激地坐下,在那个“看得见风景”的窗前留影。我的摄影师凯文总是没等我摆好姿势就摁快门,他说要拍动态中的我,结果拍了四张,能看的那张还是歪的。
美术馆17:00关门,好在花园还继续开放。花园里,有人在欣赏,有人在读书,有人在沉思,还有推着婴儿车的妇女经过。和“思想者”一起思想,该是多么不同寻常的思想!
(蒙马特高地一角)
(圣心堂)
(巴黎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