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爱苏城
——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这一次你去远方,那么久,仿佛一个世纪,还更长。
就像歌里唱的,我在我的城市里,像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长。
我没有告诉你,我开始学习琵琶。为了那一次在杭州,那个湖边独奏的女子,我想像她那样,也许你会更喜欢。
我也没有告诉你,我把我们那一次的相遇,写在了携程上,很多人,祝福我们。
我想这些,都该是你回来时候的惊喜。
我学会阳春白雪的时候,你说你要回来了。你的意思是,你要回江南,会来我的城市看我,但不会久留。我知道。这个城市不适合你,所以,我不强求,也不挽留,我希望你还是原来的自己,无所羁绊,而私心里,我也无法适应朝朝暮暮的甜腻,也许我们太相像,才会如此吸引。
你我多月未见,彼此的想念,那些书信可以作证。我小心珍藏那些字句,和成百上千的短信。就好比酿一壶酒,经历着坐立不安的兴奋与煎熬,只为等待那一刻来之不易的醇香芬芳…你知道我喜欢黄酒,醇厚又温婉。
我们一起去过许多江南小镇,这一次,你说去苏州吧,我要带你去看园林。
苏州,在我看来,是一座尴尬的城。
也许因为太近,也许因为早就去过,就像这座城市里的很多人没有去过东方明珠或者几十年不曾再去豫园一样,即使就在身边,或者该说正因为就在身边,抱着随时能去的心态,我们也就再也不去了。这些人里面,也包括我。
然而你说要去,于是我就来了。
我一个江南女子用你北方男人的眼光看去,苏州,原来也是一座鲜明的城呢,园林,评弹,刺绣,豆腐干,样样出采。
那些拙政园,留园们,曾经在大学的时候一一细细品味过,那时候,最喜欢这门鉴赏中国古代园林的功课,那些精致的私家园林们的玲珑,婉约,承载着千年的意蕴,百转千回,暗香盈动,让我如此迷恋,然而也就是那么一次,我如此走近他们,惊叹,感慨,随后离去,便再也未去。
这一次再见,一切如旧,心情却是两般。
因为有你的地方,必然不一样。
回忆还是很美丽,想起那些时候,为了省钱,和姐妹淘们挤在旅馆的一张床上,翻来覆去地讨论着行程,临睡的时候,再说些平日里无从诉的心事,也是那么平凡地幸福着,也有憧憬甜蜜的爱情,却未曾想过会有今日的际遇。
如今和你在一起,无需再做任何计划,你总是把每一次旅行都安排的那么妥帖,我只消追随着你,只管尽情看,只管随意听,只管大声笑,只管大啖美食。
平江路的午后
我们一起走过平江路,来又回,在初春暖暖的午后。
你说,来,听听历史的声音,于是我放轻脚步,不敢有一丁点儿声响。
这段路,来得人不多,却代表着苏州的历史。原来是先有了平江路,后才有的苏州城。这就是苏州最古老的街,你可曾听说?
那些巷子的名字,都很美。丁香巷,菉葭巷,仿佛随时随地,都会邂逅那撑着油纸伞的姑娘。即使寻遇不着,随处可见的古迹也一定能带给你无限遐思。
光影里,青石板,老宅,街坊的吴侬软语,伴着缓缓流淌的平江河,光阴,就这样点点滴滴流淌着,苏州城里传承了千百年的最传统的生活,市井而不庸俗的平民生活,就是这条街的午后映像。
每一座宅子,都有很多故事,每一代的故事,上演又落幕,只有房子,才记得最清楚吧。
这才是真实的江南,你说等我们老了,就每天坐在这里晒太阳,听房子诉说我们当年的故事…
明堂静室
沿河的老宅里,有一家青年旅舍,你执意要住在此地,因为你说,我们的相识,缘起于青年旅社。这也正合我的心意,这两年,去过很多地方,住过很多青旅,唯独对明堂情有独钟。
有点像杭州的湖中居,一样的好景致一样的古朴风格,只是这里,更多了一些苏州的委婉精致,我喜欢一切精致的事物,而这里,偏偏精致地恰到好处。
一切都是重新修葺了的,但这些新并不做作,反而和那些古相辅相成,又新生出很多意境来。我很喜欢那一处天井,充满阳光草木繁盛的样子,我也很喜欢那个院子,流水潺潺又那么安静,精妙的是透过镂空的花窗,又能看到外面街上来往的行人。
睡在雕花的木床上,阳光透过纱织的床幔落进来,我问你,你是那进京赶考的书生么?在一座以园林见长的城市里,就连青年旅社,也是如此风情万种。
这是一处古宅,却是有生命力的古宅,即使好几个下午,我们就在这里安静地坐着看书,也并未觉得光阴虚度,欣赏店主的好品味,也欣赏店名的好意境-明堂,明堂静室,多好的心境。
我的简粹
我贴着你的耳边,轻声说,我想在这里开个小店。
你说,好啊。
你指着一张此房出租的招贴。
我欢呼,这就叫做心想事成吗?你摸我的头,一脸得意。你总是这么纵容我的随心所欲。
我们开始计算各自的积蓄。
如果要倾其所有,我们还开吗?
开,只要你喜欢。
如果不赚钱,只是想有个地方随心所欲,我们还开吗?
开,只要你喜欢。
你说我设计的那些小东西,会有人喜欢吗?
一定会。
于是我们租下了那屋子。
我想象,不久的将来。
平江河畔,我的小小杂货铺,叫做简粹,像我们的生活,简约而纯粹。
躲在路边的老宅,不惊扰这里千年积淀的宁静,偶尔人来,也是安静,欢迎来发呆。
评弹与昆曲的盛宴
这是我第一次听评弹,你不是江南人,听不懂,但还是坚持陪我听完一整场。
小时候,外公最喜欢评弹,他会评论那些名角的唱腔,让我觉得很高深。我不懂,我来听评弹,其实是为了来听听琵琶和软糯的苏州话。现场的感受很不一样,不知不觉就被吸引进了那韵律里去。
你陪着我,不知会不会无趣,于是结束的时候,我就把情节说给你听,你说过,最喜欢听我讲故事。
我第一次听昆曲,是几年前在那部叫做《夜奔》的电影里,男主角的唱腔深情而凄美,至今记忆犹新。
评弹博物馆和昆曲博物馆相邻而建,免费参观,在我生活的那个城市,似乎很少有如此美好的休闲场所,有演出的时候,只需花上几块钱,就能打发一个下午,没有演出的时候,明媚的阳光,幽静的园林,光影里发呆或者看书,比别处好上百倍。
尾记
这半个月,其实并没有去太多地方,只是随意地走,你喜欢老宅子,旧弄堂,古井,这些都成了你镜头里的主题,我们在亭台旁楼榭里长廊中假山下,牵手走过,偶尔也伴着小桥流水讲故事,你总是摸我的头,笑着表扬我的脑袋里可以装太多东西,而老天知道,平日里,我是多么的沉默,只为有你,才有那么多的灵光乍现,爱情让我如此美丽,不是吗?
附上你写的诗留念:
遗爱苏城
无所羁绊
声依旧,暗呢喃
人依旧,爱愈粘
城过景,景随情
几多痴情惹溺爱
几多纠缠执子手
遗爱苏城
羁绊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