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决定去楠溪江了,票到手心就定了一半,3号晚上8:30的火车。还早,在家看了会新闻:“第四号台风“龙王”靠近福州,江浙等地也将受台风影响,请各部门做好抗台风准备...”,啪,刚关电视就接到夏的电话,问:“我们还去吗有台风啊!”,:“靠,还用问吗,当然风雨无阻罗。台风怕什么,还龙卷风呢!”。
买的是慢车票,路上14个小时,第二天10:30才到达温州瓯北车站,接着坐车到摆渡口——摆渡——下船坐瓯北至鹤盛的中巴——到了鹤盛包车去石桅岩景区,路上折腾了半天,终于在下午2点多到达石桅岩景区。
雨跟拼了命似的越下越大,我反倒感觉兴奋,喜欢在雨中漫步,融入山水,融入自己的感觉中...,闻耳边碎语:“雨太大了,我们等会再进去吧”,“靠,雨是不会小的拉,走拉“,进入景区,只见四面环山,俯视,山底激流勇进,急流夹杂着雨水撞击在突起的圆石堆上,急急的奔腾而下。倒是跟我们形成了显明的对比,四人悠悠的向景区深处一路走去。只见有游人原道返回,说是前面风景不错,但有个叮步(石块连接成的石桥),要赶紧过去否则怕是过不去了。不知道叮步是个啥玩意,反正能过就过,不行就原道返回呗。又走了一段,望见前方有个凉亭,两步并一步跨向凉亭,避下雨、稍作休息。四周的景色看着稍显萧瑟,些许是入秋的缘故。转身见一老太利索的挑起摆放在凉亭中的两箩筐矿泉水,正欲健步往前赶,见我们无意离去,善意提醒:“得赶紧“上路”。“四人便又屁屁颠颠的踏着凹凸的青石路向前方赶去,走不多远一排石叮步横跨在水面上,有十几米宽,溪流齐唰唰的从上游奔腾而下,窜过叮步,分成十几股奔流盘旋着匆匆离去。脱了鞋,穿着袜子在水中试探了一下,感觉还能站稳,走过去应该没问题。。。,耳边又响起模糊的碎语:“不要过去,不要过去…“,我感觉有点恍惚,定了定神,思忖前方一定有更美的景色,怎么能被一条小河吓退了呢,否则50元门票也太不值了。一想到钱的利益,我就更坚决了,头也不回,去意已决的稳稳踏准每块叮步抵达对岸。回头,得意的向后三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过河。大家安全过了叮步,感觉渐入佳境,心情也放松许多。左边溪声潺潺,右边是高出2米多的滩岩,滩岩上灌木丛生。抬头,两边连绵的绝壁山岩被雨水与雾气遮掩隐约显现山头。青山绿水,风水不错。四人在滩岩边各自找到蹲位,在不同角度轻松按下快门。
雨打得满脸的水,伞被吹的歪歪扭扭,继续前行,前方又有叮步横在我们面前,水位比刚过的叮步高出许多,水流也更急了,刚才那叮步就过的牵强,这下如果都要过去就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了,举手表决,出于安全考虑,决定“撤”,四人赶回第一个叮步,那石桥早已被淹的连影子都没了,心顿时往下一沉,意识到我们将被“困”在这滩岩孤岛。
沙俊是我们四人中唯一的男性,不假思索拿出景区门票打了救援电话,但大家心里没底,想不出他们能用什么方式把我们四人架过去,多想也没用了,只得耐心等待救援。本能的想熟悉下周围的地形,万一河水上涨也可有条退路。钻进滩岩后的灌木丛,发现根本没有路可进去,枝杈上长满带刺的荆棘,绕了半天都没感觉地势比河滩边高出多少。四人站回河岸,神情凄迷的看着对岸。对岸还有游客进来,他们多半是在对岸看会我们,然后绝情的扭头离去。我们也懒的对他们喊“救命”。不到关键时刻懒的喊这两字,喊不出那种绝望的令人发指的气势。
水位涨的很快,进来时河滩边的一个一米高的垃圾筒已经成了 “龙王宫殿”的烟囱。耐心等待,不到半小时,对岸来个5、6个穿米彩服的救援人员,拿着几捆长绳、救生圈。看来我们要做好强渡的准备了,想到马上要变成个落汤鸡,全身打了个冷颤,思忖自己的财产要受到不可挽回的损失,心已被淹了一半。如果把包顶头上过去呢或者顶他们头上,咳,还是悬!
看着对岸的救援人员奋力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水无情的把他们冲回对岸,先前潭绿色的溪水已经变成泥红色江水,汹涌嚣张的夺路而过。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救援毫无进展,天色更加阴郁,开始担心起来,得跟他们再次取得联系,了解他们的救援进度。打通景区电话,得知楠溪江上游的小三峡水库已被关闭,他们已经组织多个救援小组全方位进行救援,另套营救方案是,救援人员从上游借助紧急借来的冲锋艇协助营救。又给了我们两个联系救援小组的电话,如果焦急可随时联络他们。反正是豁出去了,伸了伸胳膊,时刻准备惊心动魄的与上下游进行对接。赶紧得补充体力,包里还剩下一块松饼,扳成四小块,大家分着吃了。瞄了下手表,已经4点多了,撑着的伞挡不了倾盆的大雨,里面下起小雨,滴答在衣服上,全身湿透。等待是最让人窒息的,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没有电话进来,毫无消息。秋天5点多的天已是夜色了,四人凭着各自的经验开始忙碌起来,“夏”在河岸边不时观察,报告水位,“沙”忙着捡树枝准备点火,“秋”给他撑着伞,我还是想进灌木丛深处找个地势高点的地方,一头又钻了进去,不一会又跟个刺猬似的,满身带刺回到原处,只可惜没带着满身的果子出来。对岸的第一组救援队不时的用探照灯给我们打光,依稀可见水位还在涨,但速度明显没先前快了,观察了一下,15分钟只灭掉一块石头,离我们站的地方还剩2米不到的高度。“沙”那边的篝火看来要燃起来有些困难,卷统纸跟烧锡箔似的燃成灰烬,更觉场景凄惨,只见“他”无力的站起,绝望的朝天大喊一声 “救命啊“,声音响彻山谷,(他上课时就老说话,声音很洪亮),悲悲、惨惨,切切 。
冷静,冷静啊!焦急拨通救援小组联系电话,得知第二套方案也宣告失败,上游的水流太急,暗礁又多,冲锋艇也难以施展,现正紧急实施第三套救援方案,带领救援队爬山硬砍出条山路,绕远道到达救援地,但估计路上需要3、4个小时,让我们尽量的向山上方向爬,越高越好。挂了电话心几乎沉到“胃“,抬头,一道闪电划过,接着是沉沉的轰雷声。
我转告了三位同伴,四人觉得要摸黑前行到山那边并爬上去是不现实的,即便爬上去也坚持不了多久会掉下来了,所以情愿呆在原地。估计水要漫上来3、4个时辰也差不多,那就跟“龙王“赌个时辰吧,看谁先抢到那个时辰,蔑视的看了看天色,眼中闪出一道坚定而锐利的光芒。
四人围集在一起,确保手机都还有电,加上手电筒微弱的光,足可以让救援部队看到我们所在的位置。大家开始积存体力,今天如果要出去,肯定还要花3、4个小时才能爬山回去。对岸的灯一直照着我们的位置,让我们安心许多。周围的树长的不高,盘算着危急时刻也只能每人抱一棵树了。兜里还剩些零嘴,拿出包瓜子嗑着,做好最坏的打算大家反而也都没啥想法了,轻松的聊着天。
6点多时正前方的山顶传来吆喝声,我们兴奋的跳起来跟群野人似的回应,山顶亮光隐约闪显,回忆起白天所见的山岩是笔直的,要从那么高的悬崖峭壁爬下来是很危险的,想象他们一定是支训练有素的“飞虎队“,从天而降,个个英勇威武。
隐约的光点被密密麻麻的灌木遮挡若隐若显,大家死命的睁大眼睛寻找光源,听到不远处的“沙”大叫到:“我看到了,看到他们了,就在我们左边不远处“,三人赶紧聚向他,啥都没有,原来只是只发出类似亮光的萤火虫,八成他是产生幻觉了,看来这人是快崩溃了。不过我倒是第一次看到萤火虫,这才发现身边到处都是,想起了《小飞侠彼得。潘》的冒险故事,他们在美丽的永无岛上的经历跟我们还真有几分相象,于是这孤岛在我的想象中变成了我的“永无岛”,多了几分神秘浪漫的气息。
远处的亮光越来越近了。不多久两位先行的救援人员终于与我们会师,我们得救了,当时感觉真象是见到了亲人。他们出于安全考虑,决定陪我们在附近一个地势较高的山洞里住一夜,等第二天水退了再出山。后续部队共十人陆续到达山洞,他们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高大威武的解放军战士,而是由景区管理人员与村民临时组织起来的救援队,有些村民都是四五十岁的老人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根本没顾及自身的安危赶来营救我们…。
整晚,山洞里燃着篝火,我感觉很安全,很温暖,毫无睡意。
英雄们都睡的很香。。。。
后续:清晨我们被安全的护送出山,稍作休息又继续我们的楠溪江旅程。
也算是一次有惊无险的探险旅程,非常难得!
(石桅岩)
(石桅岩1)
(石桅岩2)
(石桅岩4)
(石桅岩5)
(石桅岩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