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鲁番:等下一个瓜果飘香季(二)

  • 2013-04-18 10:09:27
  • 来源:客运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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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乌鲁木齐市往吐鲁番方向行走,沿高速公路向东南行8公里,一整片白色风车形成的“白森林”就像是荒凉戈壁滩上的惊喜,这是著名的新疆达坂城百里风区。在长约80公里,宽约20公里左右的戈壁滩上,100多架银白色风机以队列或方阵形式迎风而立,一齐转动的样子非常壮观。

继续东行,过了小草湖收费站,高速公路分成两道,左边一道牌子上写着“三十里风区小心行驶”,右边一道的牌子指向吐鲁番市托克逊县方向,那是风从小草湖风口往东的主要风带。小草湖既是天山山脉与火焰山山脉的交汇处,也是北面的准葛尔盆地与南面的吐鲁番盆地交汇处,窄长山口的出口处,正常情况下每天的风也在五六级。

“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见这样大的风。”吐鲁番葡萄乡巴格日村62岁的日西提大爷说起4月23日那场狂风,“平时这里经常刮风,尤其是这个季节,但是每次的风都是从西边刮过来,一般都在早晚刮,而且刮一阵子就完了,对我们没什么影响,这次这个风是从北面来的,你看这葡萄地就能看出来。”

日西提大爷说的“西面来的风”,就是从达坂城、小草湖方向刮到吐鲁番地区来的常态的风。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解释,吐鲁番的风源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盆地内常见的西北风,吐鲁番盆地地形低洼,与北部的天山地势差距悬殊,每年入春后盆地内辐射加强,增温迅速,而此时毗邻的天山以北地区还是冰封大地,这就形成了很大的气温差,导致盆地内热气流迅速上升,北面冷气流迅速下降,强大的气流通过易于通行的沟谷直接扑向吐鲁番盆地。还有一个是盆地内特有的干热风风源,因为形如锅底的盆地中心与周围山地之间存在很大高差,这种温差,形成了小范围的气压差异,盆地中热气流上升,四周山地冷气流下滑,就形成了夏天吐鲁番盆地特有的对流风,冷气流下滑过程中,出现绝热增温,使气温迅速升高,导致风温往往高于气温形成干风。

这两种风都是由地形和地理所决定的不可避免的风,风刮的频繁,而且“风一刮过去,土就落下来”,从城市到农村,从西边的托克逊县到东边的鄯善县,当地人在多少年的时间里早就学会了适应这样的气候条件,每次预报有风的时候都会采取相应的措施,枝条绑紧一些,大棚上多压些东西,忍一下就过去了。

而4月23日午后到24日凌晨出现在吐鲁番市的大风,却是防不胜防,叫人无能为力的。“这次的风属于灾害性大风天气。”吐鲁番气象台工程师张百平说,“高空有一支从西西伯利亚来的强冷气流,直插吐鲁番盆地,形成了翻山大风。冷空气从高空迅速下沉,沿山坡下滑,靠惯性和重力速度越来越快,也就是风速越来越大。”张百平介绍说,在刮大风的前5天,吐鲁番市的气温急剧上升,从19日的最高24度上升到32度,为大风创造了较好的热力条件,因为冷空气在热空气中运动所遇到的阻力较小。

“这场大风强度大——瞬间最大风力9级,一般平均风力4、5级,持续时间长——7级以上的风力持续时间为15个小时,一般风力都在4到5个小时,影响范围大——影响了吐鲁番市、鄯善县和托克逊县一市两县。”4月23日下午5点,吐鲁番城区开始起风,风力4级,6点开始增大到7级,24日凌晨1点左右达到8级, 4点时风力最大,瞬间最大风力9级,早上7点风力开始减弱,8点结束,艾丁湖观测站6点测到风口和风线的瞬间最大风力达到12级。这是张百平从专业角度的分析。

戈壁上的小土坯房

程元海那一晚整宿都没睡,和老婆俩人头顶着被子缩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从吐鲁番市区沿312国道往火焰山方向开去,道路两旁是光秃的戈壁景象和黄土山石,戈壁上见不到人影,一切都完全暴露在太阳的炙热之下,看起来让人绝望,每几公里可能才有几间小土房可怜巴巴地立在地里,推开门屋后就是黄沙一片。程元海住的房子就在火焰山下的戈壁上,5年前他放下河南平顶山老家的庄家带着老婆孩子千里迢迢跑到吐鲁番来,承包了一块180亩戈壁上属于三堡乡阿瓦提村的荒地,雇了几个工人,用4年时间开荒改变戈壁荒地性质种西瓜,已经花了几万的成本。去年是他第一年卖瓜,几百吨的瓜“7月底就卖的精光”,“等于刚干了一年,第二年就遇到天灾,一年的损失可能好几年都缓不过来,赶上这个事儿真是没办法。”程元海只能苦笑。

大风吹到戈壁滩空旷的上空,没有任何阻挡之处,会刮的更加猛烈,程元海那间10平米的土坯房在大风之中更显孤单。“老远就听见大风过来了,像特别刺耳的哨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飞沙走石伸手不见五指似的啥也看不见了,根本站不住人,一块门板都能像纸片一样飞走。”程元海和工人撂下手上的活各自往屋里跑,进到屋里已经才敢睁开眼睛,屋里已经一层土了。眼看着窗户上钉的木板上被吹的翘起了一大块,沙土从每个缝隙和洞里灌进来,程元海和老婆又冲出去,一个人顶住一个人拼命钉,然后回到屋里,没吃没喝两人靠了一宿。“不敢睡,怕房子塌了,这房子是他们村民盖的土块房,我甚至觉得在风里直摇晃。”

等到第二天早上风停了,“桌面上这么厚一层土,我们俩也成土人了”,程元海用手比划着10厘米的样子,“出来一看,地上惨极了,西边大棚全都吹掀起来了,地上的地膜都吹跑了挂在老远的树上,已经结出来鸡蛋大小的瓜也都没了,藤和叶子全吹干了。”他蹲下来,揪了一把枯掉的叶子,碎成一把。瓜田旁边分隔地块的红柳大片大片的折断,显示它们当时在大风经过时所作的抵抗。

为最大限度减少损失,果农都在第一时间都对自家的作物进行了抢救,对设施进行恢复,实际上,大风过后一周,除了折断的树木和烧毁的房屋,很多地方不仔细甚至看不出受灾的痕迹。大风刮倒了给三堡乡附近几个村供电的主电线干,“停电三天,电视看不了,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最可怕的是没有水灌溉,眼看着就那么干死。”

程元海说,比他损失更惨的是那些承包大棚的人,本来投入的多,作物也更金贵,狂风卷过,大棚上的棚膜被吹光,压住棚膜的棉被被掀翻耷拉到地上,甚至有的大棚直接倒塌。 “大棚是这两年才有的事儿。”亚尔乡皮亚孜其拉村党委书记王磊告诉我,吐鲁番地区为大力发展设施农业,两年前提出要在5年间发展10万座高标准温室的目标。将吐鲁番地区丰富独特的水土光热资源运用于设施农业发展,解决该地区农村人口基数大、农民人均耕地少、水资源极度匮乏的问题。

根据吐鲁番地委提供的数据,大风已造成当地设施农业大棚损毁14204座,葡萄受灾265590亩,早春西瓜、哈密瓜受灾89227亩,棉花受灾124005亩,自然受灾31683亩,杏子受灾13000亩,陆地蔬菜受灾7883亩。在风灾造成的16.2亿元的经济损失中,日光大棚、陆地蔬菜、葡萄、哈密瓜、西瓜等农作物的直接经济损失达到15.44亿元。吐鲁番气象台的张百平说,村实际上与这次大风同种成因的大风,分别在60年代、1992年和2004年各有过一次,没有造成巨大损失的原因一个是大风规模本身,还有就是当时的经济发展水平有限,无论是设施还是经济作物都没有发展到一个足够造成巨大损失的程度。

程元海说,他现在所做的就是尽量补救,能缓过来的瓜藤继续浇水施肥,可能瓜期要晚一个月,瓜也不一定能保证像以往那么好,死掉的就开始种棉花了,希望棉花能结的好一些。预防这种级别的大风时束手无策,面对大风的补救其实也是零经验,程元海这些果农只能等待,等待今夏的结果,然后开始下一个年度的流程,等待下一个瓜果飘香的季节。

再来点儿照片儿吧

维吾尔古村

火焰山

柏孜克里克千佛洞

吐鲁番人家

悟能很忧郁

戈壁上的葡萄地,后面就是火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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